紐西蘭航空放棄2030年減碳目標，航空業淨零是「不可能的任務」？

文／林韋翰

紐西蘭航空公司近日宣布放棄2030年減碳目標，成為全球首個削弱氣候目標的重要航空公司。這一決定引發各界譁然，也顯示了航空業在減碳、甚至淨零路上所面臨的巨大挑戰。

航空業是暖化的一大幫凶，隨著全球化發展，搭乘飛機的需求增加，讓航空業碳排快速成長，2022年占了全球碳排的2.5%，在COVID-19疫情前，更以每年4%的速度成長。

飛機是各種交通工具中，乘客人均碳排最高的一種，航空業減碳對全球邁向淨零碳排占有重要的角色。國際能源總署表示，實現2050年淨零碳排的解決方案包括使用低排放燃料、改進發動機和機身，以及抑制航空業的需求增長。

然而，近期全球製造和供應鏈問題，導致燃油效率更高的新型飛機無法如期上場替換舊飛機，迫使許多公司需要延長現有較為耗能飛機的使用時間，這也促使紐航宣布放棄2030減碳目標。

除此之外，較為低碳的替代選項，如永續航空燃料（Sustainable Aviation Fuel, SAF），成本仍然十分高昂，也是紐航放棄目標並宣布立即退出「科學基礎減排目標倡議」（SBTi）的原因之一。

據SBTi的資料顯示，其他已「取消」近期排放目標承諾的航空公司還包括：美國聯合航空、德國漢莎航空、英國易捷航空、智利南美航空和日本航空。

紐西蘭航空宣示放棄減碳目標，和其先前積極的氣候行動形成強烈對比。2022年，紐航曾自豪地宣布，自己是全球第二家獲得聯合國科學基礎減量目標倡議（SBTi）航空綱要驗證的航空公司。當時，紐西蘭航空承諾到2030年會將碳排放量較2019年基準減少28.9%，其中絕對排放量減少16.3%。

紐航公司主席沃爾什（Therese Walsh）強調，雖然紐航放棄了2030年的目標，紐航仍然致力於實現2050年淨零碳排放的長期目標。公司將繼續推動化石燃料轉型，並呼籲政府制定更適合航空業減緩氣候變遷風險的全球和國內監管政策。

澳洲格里菲斯大學的永續旅遊學者希格姆（James Higham）表示：「如果連紐西蘭航空都無法達到目標，這就確定了在當前技術體系下，減少航空排放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事實上，紐西蘭航空所面臨的減碳挑戰，也是所有航空業面臨的難關。首先是替代燃料供給不足，永續航空燃料（SAFs）目前的產量遠低於行業需求，並且成本是傳統燃料的3至5倍，還不具有市場競爭力。除了燃料以外，目前更高效能的飛機技術進展仍緩慢，效率提升的速度，遠跟不上航空業成長的速度以及減碳需求。

澳洲氣候變遷和能源部長鮑溫（Chris Bowen）指出，紐航的公告是一個重大警訊，政府需要提供更多政策與措施參與支持航空公司減碳。

此外，也有呼聲認為應該縮減全球航空業的規模，才能真正減少碳排放。關注航空業減碳的環保組織Stay Ground就表示，「紐航放棄減碳目標的舉動，強化了我們已經知道的事實——不能相信航空業能夠減少自身的排放。真正能讓紐航充分減少排放的唯一解決方案是停止其擴張計畫，並大幅減少每天起飛的航班數量。」

Stay Ground指出，政府應該對旅客課徵飛行稅並設定航班上限。除此之外，航空業的碳排其實也存在著巨大的貧富差異，例如：許多富豪、巨星時常搭乘私人飛機，造成巨大的碳排放。全球政府應該積極投入短程飛行的替代方案，像是高鐵、火車等等，也應鼓勵在疫情後遠端會議的新模式，減少不必要的旅行與碳排。

瑞典大眾甚至為此創造了一個新詞「flygskam」（飛行羞恥），用以倡議減少搭乘飛機，並以其他大眾交通工具作為替代方案。德國也正呼籲提高火車載客量，以減少航班。

紐西蘭航空放棄2030年減排目標的決定，對航空業及政府來說都是一個警鐘。航空業迫切需要技術突破、政策支持，最重要的仍是從根本上重新思考航空業的發展模式，才能真正飛向淨零、永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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